11/24/17

血觀音(楊雅喆,2017):這才叫宮鬥戲好嗎?

統民俗上,東方流行文化對於女性宮鬥的想像畫面一直是腥羶色靠睡靠耳邊風式的單一機制,這必然造成一個故事結構發展上的大問題: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笨蛋,於是為了爭奪笨蛋的故事看起來很蠢很沒說服力又很扁平化,而且難以發展立體的感情線。自金枝慾孽來宮鬥打開了一個新的機制,其中,除了忠心耿耿使命必達能力通天的太醫侍衛和公公宮女之外,最關鍵的發明在於比現代保險套更準確防護率百分百的安全無害避孕藥和打胎藥,在生子的宗旨之下(又借用了另一個傳統民俗的重大原則),科幻式避孕藥的誕生有效促進宮鬥手段的多樣化發展,嗯,從靠睡變成靠睡+靠生子。可惜這個萬能丹不但事實上在古代無法存在,就是站在現代醫學的角度,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百分百安全輕鬆不傷身的避孕和墮胎方法,所以說從根本上所有的宮鬥文都是幻想的產物。


更本質性的侷限在於,金枝慾孽以降的女人宮鬥(或許也有宅鬥)其實是辦公室的風暴,各位女同事之間,視乎要不要加入愛情作為輔助調味料而定,在升遷和工作崗位之間的合縱和連橫,很遺憾的是雖然鬥得很愉快看得很暢快,很無聊地加強了傳統民俗式對於女性的刻板印象:靠睡和生子。


血觀音的文本視野無疑是在論述等級上向前邁進了一個世紀的學術發展,除了保留民俗上的腥羶色元素,更對政治經濟學做了一番有力的切入,又能適時回歸對於人性與情慾的個人層面:在男性當權的表面世界之下,所有不光明的圓潤的徇私的複雜的勾當,都有賴白手套和人頭來運作,而沒有誰比夫人和女兒和情婦更適合從事這項工作了,這才是強弱之間的真正的角力機制,這才是女人得以宮鬥的深層背景。